加利海利

【归秋/3H】前尘往事梦回环

字数:4276字

备注:

*算是转世梗,私设五剑之境≈人世;

*ooc,白开水,没有恋爱气氛,bug多(不要深究其中关于摄影方面的知识(临时百度

*不好吃,对不起qwq拉了群里水准,这次大家超棒的

*祝喜欢他们的各位七夕快乐!早日抱得秋水归一双双回w!

 

 


 

 

 


归一下车的时候,还感觉大脑在转着圈,天地歪倒一边。近日失了灵感,拍什么都不得劲。苦恼多日,听朋友推荐说自己老家是个还没被开发的古镇,说不定在那待几日采采景,主意就来了。出发的时候没作太多考虑,上了车才发现目的地偏远到了连信号都时时会断的山坳里,连路都没翻修过几次,颠颠簸簸将睡意全都震出去。

 

拖着不大的行李往里走,归一无意识间就放缓了脚步。听友人介绍,镇子背靠的山有些来历,说是最初是来了位高人在山顶建了道观,顺带帮山下住民人工引水造了湖,改了许多细微的地势,最后就繁盛起来发展成了现在的小镇。

 

不过这些都只是老一辈嘴上念叨的传闻了啦。友人话锋一转,也没有一星半点的考据证实,说不定那位道人也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形象。小时候去山上冒险,半点断壁残垣都看不见,哪来的道观呢。

 

谁知道,归一在心底回应。不过远远观望那座山,比周围山峦都高上许多,独此一峰白云茫茫缭绕周围,山色青翠又朦胧,偶有飞鸟盘旋,倒真也有几分仙意。

 

被镇子半围住的湖泊清澈可见底,几尾游鱼在四周山景和天空的映像中恣意游动。归一掏出相机找好几个心仪的角度和场景拍了几张,这才向住家奔去。

 

住家是友人的亲戚,为人热情,饭后还拉着他聊了许多,帮他收拾好东西才回房。等终于安静下来之后,归一推开窗,古镇少有刺眼的灯火,加上污染少,只有些许薄云的黛色夜空星辰繁盛,调整好光圈等等,归一着迷似的透过镜头去观察,夏季大三角在丝绢般流淌的银河中熠熠生辉。虽是夏日,习习夜风入室,也带来消暑的凉爽。

 

待镇上几乎都陷入沉睡,难得听闻一声狗吠,归一才有些不舍地整理器械,开始回看今日的成果。翻了会,眉头却越发蹙深了。在外流浪许久的灵感似乎是回来了,但这些作品是不是还可以更进一步?

 

说不上是什么技巧方面的问题,只是出于直觉,觉得还差什么,可以点亮整个作品,作为神来之笔的事物。

 

到底需要什么呢?

 

实在想不明白的归一最终选择暂停思考,简单洗漱了下,就依从睡意和疲倦的安排陷入梦乡。

 

 

 

 

他看见无尽的黑暗,可怖的魑魅魍魉乌泱泱压过曾经盎然的山野,连天都灰蒙蒙失了色,自己似乎正端坐于一座辉煌大殿之前,牢牢握紧手中利剑。不多时一人冲过来说是南侧山门被破,自己猛地起身,安抚来人的言辞间满是誓死守护的坚定和决绝。

 

“可千万保重。”

 

背后传来的声音温和若水,含有莫名的安心感。

 

 

 

 

猛然睁开眼,冷汗湿透衣衫,归一伸手关掉枕边响着闹铃的手机,太阳穴突突跳,头部隐隐作痛。到底做了个什么梦,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。

 


“昨晚睡得还好吗?”

 

“挺好,很快就睡着了。”

 

边说那就好边处理剩饭菜的老妇人露出笑容,半晌又道:“小许跟我说你是来赏景的吧,虽然我们这地儿破旧是破旧了点,好歹总比城市里耐看些。”

 

“这是自然。”

 

“如果有兴趣的话,不妨还可以去山上看看。”手在围裙上揩了把,老妇人推窗指指镇后那座,“半山腰还有座观景亭,不过这山自我记事起就没多少人去,现在不知道周围草长了多高。开放后建了座小寺庙,每逢节庆或是重要日子倒会有人去拜一拜。”

 

“多谢。”

 

抿了口茶水,山峦周身水汽浮起凝聚成雾,更似天执笔墨,宣纸洇染青黛,被悬挂于窗格中。

 

出门的时候意外下起了小雨,云层并不厚,偶尔还露出缺口放阳光洒落。在镇上绕了一圈,建筑的照片收集了不少,归一决定上山。

 

越往上走,温度一点点降下来,湿气也愈重。非正规的山路因为下雨有些泥泞,归一小心地移动防止脚下打滑,这样走了许久,他才在一处拐角处看见一座独立崖边的亭子。亭子不大,是比较常见的四角亭,黄瓦红柱,因为缺乏修缮油漆斑驳剥落,挂了匾,书作观星亭。

 

不得不说设计者选址的眼光确实好,归一收了伞,站立亭中眺望远山飞鸟,好似不用后期加工就是张极好的水墨摄影。

 

“这里的风景不错吧。”

 

归一下意识转身,毫无防备地撞进双湛蓝如一泓清潭的眼里,似乎只要来阵微风就能引起层层涟漪。来人还穿着像是古时候修道者的衣袍,繁复庄严,衣摆的银线隐隐勾勒出星象的图案。山上虽凉爽些,但也穿得如此厚实归一也是头一次见,那人却面色如常。从衣领旁挂下的两个小骷髅头下牵蓝色流苏,随动作轻轻晃动,竟也不叫人心底生怖,倒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。他怔怔地一时间没了反应,这副模样似乎逗乐了对方,眼底带了些许笑意。勾起的嘴角像是猫爪,莫名挠得归一心痒痒。

 

“……你好。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归一干咳几声掩饰过去。

 

“来旅游的?”

 

“也不算……”

 

对方似乎并不在意,饶有兴致地跟他攀谈了起来。从开始的自我介绍不知不觉就到各种话题。

 

“做个摄影师需要东跑西跑,也是挺辛苦的吧。”

 

“还行,”归一拨弄单反检查是否在昨天的颠簸中受了些许损伤,“我是个喜欢四处闲游的人,真要让我长时间待一个地方工作生活几点一线反倒更加难受。”

 

名叫秋水的男子没有接话,安静突然蔓延开来,归一有些疑惑,却见他远眺对面山头,脸上似乎带了怀念的神色。

 

“你…真的是像极我的一位故人。”

 

声音很轻,不仔细听的话就像是声叹息,一不小心被风拉长。

 

谁都有那么些极少对人提起的伤心事,他口中的故人大概就是其中之一,归一想打破这个莫名感伤起来的氛围,又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。手攥紧单反的黑带子再松开,反复如此之后他提议:“给你照张相如何?”

 

 

 

 

秋水不是人。

 

发觉这点正是因为那张照片,方才配合镜头露出笑容的男子是落入海洋的水滴,以透明度100%的方式融入了背景的美好风光里。

 

察觉到类似疑惑与询问的目光,秋水俯身看了眼照片,不露丝毫惊讶之色,只是若有所思地喃喃道:“果然也是照不出来的啊。”

 

“鬼魂先生……?”

 

虽然从小接受科学思想的教导,但想到这个可能性的归一并没有太多的惊讶,或许就是因为对方的穿着气质实在与现代的生活格格不入。

 

“啊……本体粉碎前是属于神兵的化身,应该不能算是人死后变成的鬼魂吧。”秋水纠正他,左手下意识地摩挲赤色栏杆。

 

不是错觉,归一莫名皱起眉,跟自己谈话时,那双好看的眼睛也总是一直通过自己望向不知名的地方,或者,他猜测,所谓的故人而已。

 

 

 

 

月光通过窗子,光辉山泉般在屋内流淌,归一平躺在床上,手里拿着白天离开前对方塞给他的蓝色剑穗,怎么也睡不着。叹了口气,他认命地再度将剑穗放到眼前观察,上端的珠子映出莹莹幽光,设计简洁大方,利落,些许的褪色和磨损表明了物件使用之长久,但没有明显的脱线和毛边,足见主人对它平日的爱护。一看就是对秋水来说意义非凡的东西,也不知为何就送给了自己。

 

神兵……吗?

 

不是难理解的概念,认识的学妹很喜欢将大多东西幻想成人,秋水说自己是镇教之剑,大致也就是这样的存在吧。但他控制不住地好奇,听秋水的解释,他们都是能力极强的存在,对人类来说该是无敌的存在,好端端又怎会成了游魂呢。

 

归一换了个姿势,面对墙侧卧。对于一位只是见面聊过两句的人,是不是思考了太多关于他的事。似乎已经不像平常的自己了。

 

或许是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里没有遇到太大的风波,总之很平稳地度过,就慢慢磨出现在温水似的性子来。虽然不信教,归一倒是相当的随遇而安。世间琐事,自有定数,所需要做的不过是朝希望的结果作出选择并付出对等的努力。无论成功与否,都是因果报应罢了。

 

许多人评价过他把人生看得太淡,一丝不苟地做好每日的事务,从不过分享乐,好似要做一个现代的苦行者。虽然当事人觉得不太准确就是了。

 

 

 

 

清晨的山缠绕着厚重的雾气,走到亭子时归一能感觉到衣服有些黏在皮肤上,空气的水汽浓度太高,连呼吸都带上凝滞感。他不记得昨晚什么时候睡着了,第二天头疼得厉害,模模糊糊记得做了个被杀死的噩梦,四周混乱不堪,再仔细想想却又是空白。

 

昨天的照片老实说他是惊喜的,不知是不是秋水带来的好运,随手留念的人像恰好抓到了合适的角度,远处还淅淅沥沥雨未停,这端太阳正破云而出,照出道空中彩虹。

 

“你又来了。”

 

归一没有搭话,冥冥中他觉得被那双眼睛看得透彻,并不是被看穿的不安,更像是种信赖。他相信对方能理解自己的许多想法,就好像很多次产生与秋水认识了很久的错觉。所以他只是静静地等秋水和他并肩倚在栏杆上。

 

“想听故事吗?”

 

归一偏过头去看陷入回忆的秋水,静静等待下文。

 

“我有个师弟,当然也是兵器。”晨光过于耀眼,秋水眯了眯眼,“天资极佳又勤奋认真,就是心性这方面不知道怎么回事,总是差点火候。他同你一样喜欢周游四方,道观小小一方地自然是圈不住他的,差不多能独当一面后就跑了出去。大半的时光他都在外面度过,偶尔起了念想才回来,给道观里的师兄弟带回来很多见闻和故事。

 

“虽然这般,但他是我师弟,自然我也清楚得很,去过再多的地方,终南山都会是他唯一的归处。要比喻的话,师弟就是只胆小的刺猬,因为害怕伤害而选择远离他人,连情感都少有表达,其实是个相当温柔的人。

 

“他说会回来和我一起再看终南山雪景,但最后那次总归没能看成。”

 

人有生老病死,神兵不是例外,也会迎来折戟之日,很简单的道理。秋水也快要离开了,他停留了太多的时光,久到关于神兵的记载都成为了残缺模糊的传说,和他们的存在都将渐渐退居幕后,鲜活的记忆里不会再有他们表演的舞台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“该请我吃饭吧这次?”

 

猝不及防,友人趁归一发愣时一把揽上他的肩膀,笑嘻嘻地表达了蹭便宜的愿望。

 

归一新的摄影展可谓是从未想象过的大成功,主题为“过客”的系列作品大受好评,本人甚至收到了许多名誉团体的邀请信。

 

“……怎么了?”

 

半晌没得到回应的友人纳闷地松开手,见对方还对着展厅门口的大幅海报神游,许久才发觉站在身旁的自己。

 

“不,没什么……”

 

“是不是太累了?连续几个月跑了大半的江南,就算是赶工也没你这么搞的。要是知道你会拼成这样,当初就不会推荐你去我老家了啦。”

 

“没事的,”归一对友人的担忧表示感激,“只是最近几天都没睡好罢了。”

 

一双熊猫眼相当有说服力,友人点头,“没事就好,如果是失眠的话还是要注意下,以前就觉得你给自己压力过——这张海报怎么了吗?”

 

再度神游的归一没有回话,事实上耳朵还是嗡嗡轰鸣,外界的声音沉入水中听不真切。和秋水相遇的两天时间,事后细细回想起来,仿佛一生的时间都流进其中去了。分别后,他讲的故事就变成长久以来的梦魇,梦里有秋水有自己,有美景有死亡,有欢笑有哀恸,但归一像是位旁观者,缩在那名师弟的躯壳里,什么都没有参与,而没能留下人影的照片似乎时时都在提醒他,整个故事都不属于他。

 

微凉的手触碰他的肩膀。

 

“先生,请问这是你掉的东西吗?”

 

蓝色的剑穗静静躺在素白的手中,来人湛蓝的眼里照进光,清澈透底,泛着滟潋水波。见他呆住的模样,嘴角上扬,平添几分笑意。

 

归一有些无措地回应着,意外的欣喜悄然攀上心头。他感到耳尖有些发热,有要达到外头阳光的温度的趋势。他和秋水或许还会是萍水相逢之缘,就像做了个短暂而惊艳的梦,如同看不见星空的夜晚般看不到希望,千般不舍都无用,但哪怕再多一刻也好,他还不想醒来。

 


[完]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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